第5章第五回圣赐表重剂起沉_明代妙手

类别:历史军事 作者:佚名字数:4531更新时间:2024-08-13 10:09

“萧御医~皇上口谕,传你进宫,咯咯咯~”邓双又来了。

萧姚正和苏七叶核对前几日入库的生药,邓公公就带着人来传皇上口谕。

朱胖胖?莫不是药吃的有什么不适。

“皇上可是有什么吩咐?”

“咯咯咯~萧御医赶紧跟咱家进宫吧,再过会皇上就要午睡了。”邓双不动声色地又拉上萧姚的手。

“还请邓公公前面带路。”萧姚赶紧把手抽出来,向前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邓公公扭着屁股就往前走了。

“快去哦,你的‘双儿~’还等着你呢。”苏七叶一脸坏笑的看着萧姚说道。

……

“臣,太医院御医萧姚,给皇上请安,皇上圣躬金安,祝皇上寿……”

“免了免了,快坐到朕身边来。”朱胖胖连忙打手势让萧姚过去坐,今天是在皇帝的寝宫召见的他,这会皇帝靠在罗汉床上,旁边空出一大块地方。

幸亏是罗汉床,这要是第一天坐那个交椅,他岂不是要坐到朱胖胖腿上?

左右侍奉的太监那叫一个羡慕啊,尤其是杨瑛,他侍奉朱高炽,哦也就是洪熙皇帝快十年了,皇帝爷也不曾让他在身边同坐啊,这萧御医来了还不到半个月,就有此殊荣,当真让人羡慕的紧啊!

萧姚那脸皮,都能武装航母了,皇帝让他坐,他才不客气呢,坐着肯定比站着舒服啊。

“臣,谢皇上圣恩!”

萧姚打躬作揖走了个流程,然后就坐到朱胖胖边上。

“萧姚啊,上次事情匆忙,朕还未问过你的表字呢?吏部造册的时候,上面也找不见。”

朱胖胖这次的精气神很明显要比几天之前好得多,最起码不是说三句喘两口了。

表字?萧姚一个二十一世的人哪有这东西啊,难不成现想一个?

萧峰怎么样,可是他也不会降龙十八掌啊。

萧姚心里着急啊,这编个啥理由呢?有了……

“回皇上的话,臣还未加冠,家父就被征入三大营,不曾有得表字。”

萧姚这随口胡扯的本事绝对天下第二……第一应该是朱瞻基那小子。他隐约记得古人是成年行“冠礼”以后才起“表字”的。

“原来如此,既然这样,朕为你起一个如何?”

这会杨瑛真是羡慕的要哭了,皇帝赐表字啊,那三宝太监就是太宗皇帝给赐的姓,宫里上下都叫他国姓爷。

三保太监本名马保,改名之后有个响当当的名字——郑和!

这表字一般是父亲给起,这会皇帝给起,四舍五入,这就相当于半个爹呀。

“臣谢皇上隆恩,还请皇上赐臣表字。”

“呵呵,让朕想想。你单名一个‘姚’……嗯……南宗诗人刘克庄有诗曰‘曾看洛阳旧谱,只许姚黄独步。’这姚黄乃是牡丹中的珍品,被誉为花王。朕这几日吃你的方子,身子大有改观。朕瞧之前的御医,哪个也比不上你。你的医术也是独步天下,这姚黄牡丹正配你,你的表字,就叫黄丹吧!”

萧黄丹?萧姚心里默念了几个来回,萧黄丹,不就是小混蛋?朱胖胖这起的什么名啊,他能说不要吗?

杨瑛要是知道萧姚心里是这么想的,肯定哭死过去,这可是皇帝爷赐字啊,别说什么谐音小混蛋了,就是叫狗剩铁柱也行啊。

此情此景,恰如《围城》中说的:里面的人想出来,外面的人想进去。

萧姚不想要,太监很想要!

“恭喜黄丹先生!”几个内侍在边上说着。

萧姚再不乐意,也得跪下谢恩呀。

“臣,谢皇上隆恩,皇上万福金安。”

朱胖胖满脸堆笑,赶紧招手道:“呵呵,莫跪着了,快起来,到边上坐,朕要与你说话。杨瑛。”

杨瑛回道:“奴婢在!”

杨瑛不愧是朱胖胖肚子的蛔虫,皇帝就叫了他个名,他就知道要干啥了。

他就赶紧找出前几日那两个金丝脉诊垫,放在边上。

“黄丹啊,朕这几日觉得身上有力气了,之前这出汗的症状可是大有改善,

昨日夏元吉他们几个来见朕时也说朕的气色比以前要好,

以前退朝下来总要杨瑛他们几个扶我,这会子朕自己便能走下来了,这都是你的功劳呀。”

能改回去叫萧姚吗?

“只是夜里仍然睡不好,总觉得这头目昏沉发热,却也不像伤寒。卧下许久后才能睡着。你看这方子是否需要再调一调?”

“臣为皇上请脉。”

他给朱胖胖垫好脉诊垫,搭上手,此时朱胖胖的脉象已趋和缓,往来复之的结代脉已经减轻,不过这脉象开始出现紧绷感,像是摸在没绷紧的吉他弦上。

弦脉,主见于肝胆病、疼痛、痰饮,部分老年健康者也可见弦脉。

前一次为皇帝诊病时,其病因为心肾不交。

《内经·素问》有云:肾生骨髓,髓生肝。

这肾阴亏虚必然也导致肝阴不足,肝阴不足则不能制约肝阳,虚阳上逆头目,夜里自然就会出现头目昏沉发热了。

萧姚把上述的分析说给皇上听,朱胖胖点了点头,又说道:

“黄丹先生医理精妙,既然如此,那就请开方吧。”

萧姚斟酌了一下,在处方笺上写道:

不寐,前证心肾不交,本证肝肾亏虚

当在前方基础上加朱砂清泻心火,加当归滋养阴血,再少佐以黄连清热泻火,方如下:

干百合四钱;生地黄六钱;炒白术二钱;人参二钱

酒玄参二钱;杭白芍三钱;酒麦冬四钱;地骨皮三钱

阿胶二钱;怀牛膝二钱;蜜远志四钱;酒丹参二钱

枸杞子二钱;水飞朱砂三厘;酒当归三钱;酒黄连一钱

共服九剂。阿胶烊化,朱砂需待汤药煎好以药汁冲服,切不可入煎剂,其余药味煎服法如前方。

“呵呵,你这字儿是该练练了……”

朱胖胖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。

……

新开的方子,当天晚上就给皇帝喝上了。

顺带提一嘴,中医的汤药在服用时间上也颇多讲究,滋补类的方子一般餐后半个时辰服用;解表类的,因为外感病变换迅速,所以没有固定的服药时间,要根据病情的变化来;用来通便的方子,一般晚上服用以便第二天排便。

像朱胖胖这种安神助眠的方子,一般在睡前半个到一个时辰服用。

皇帝给萧姚赐表字的消息不一会就传遍了皇宫。这会再出门,已经不少人已经不叫他“萧御医”,改叫“国字爷”了。

幸亏这些人不敢对皇帝赐的字瞎编乱造,要不然他这个谐音“小混蛋”的表字用不了多久,就得传遍全国。

晚上,萧姚正和北镇抚司还有太医院的几个首领官喝所谓“弹冠酒”的时候,宫里就派人传过话来,说皇帝今夜睡得很好,杨瑛甚至还让那传话的小太监特地叮嘱,就让国字爷等着领赏吧。

几个在场的锦衣卫听了,立马就要找萧姚给他们自己或者家人诊病。

“萧御医,哎不对,黄丹先生,我与内子成婚三年,内子还不曾有孕,还请先生给她瞧瞧。”

“老王你别扯了,我看不是嫂子的问题,分明就是你那个玩意儿不中用。”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”

几个人正在调笑这个叫王充的锦衣卫,都指挥使马元风尘仆仆的来到酒楼里就坐。

“哟,这不国字爷嘛,真行啊,这一共来了不到半个月,皇帝就赐字,老弟前程似锦啊。”

“马大哥,你就别埋汰我啦,圣恩在上,我们做臣子的不过是尽该尽的本分罢了。”

“来来来,俺明个还有公务在身不能饮酒,你们几个,都跟国字爷喝一个,也沾沾皇上隆恩的喜气啊!”

“喝!”

萧姚最后都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御药房,这北镇抚司的人也太能喝了,高粱酒就跟喝凉水一样那么喝。

真是的,老马他自己明天有公务不能作陪,也别找一帮大老爷们陪酒啊,应该找几个美女来陪啊。

以前那些个大老板病号请客都是去商务KTV的,喝完酒以后经常发生一些起点不让写的内容……

……

“哎~哟~喂~这不国字爷嘛,今天怎么有雅兴到我们御药房这等小衙门来呀~”

萧姚这天早晨刚一进御药房的门,就听见苏七叶这阴阳怪气的声音,这拉长嗓子的声音,简直像是用牙刷蘸着苍蝇屎刷牙,比邓公公还恶心一个梯度!

“萧~黄~丹~”

“再乱叫打你屁股!”萧姚故意恶狠狠的说道。

他这会已经基本确定,这个小太监就是女扮男……太监装,混进皇宫的,而且看她这身永乐皇帝御赐的飞鱼服,想必在这皇宫待的时间也不短了,只是不知道她潜伏进来有什么目的,难不成是汉王朱高煦派来的奸细?

“哼!你打一个试试!”这小妞又撅着嘴,抬头瞪着他。“我有太宗皇帝御赐飞鱼服,你打上去就是大不敬!”

“你还大不敬上了!”萧姚说完就把那小妞揪过来,“啪”地一下打在她的屁股上,这弹性真好啊……

“你飞鱼服是御赐的,我的表字就不是御赐的了?”

“啪!”

“让再你调侃皇上赐的字!”

“啪!”

“不……不打了,不打了……我……我不乱叫啦。”

苏七叶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带了点哭腔,她挣脱萧姚的魔爪,捂着小屁股蛋,满脸通红的跑到药柜后面蹲着躲起来了。

“你这登徒浪子,胆敢轻薄于我!呜呜呜……”苏七叶哭哭啼啼地,在药柜后面瓮声瓮气地说道。

“我还登徒浪子?你一个小太监还怕人轻薄?”萧姚故意不点破,看她能装到什么时候。

“我……我!哼!”

又来了……

“切,有什么大不了的,不就是皇帝赐了个字嘛,不能吃不能穿的,感觉不如我的飞鱼服!”小太监噘着嘴,整理着被萧姚弄乱的衣服。

“你掉钱眼儿里了!我这可是凭自己本事挣得,这东西想花钱买还没地儿买呢!你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。那我问你,你的表字是什么?”

萧姚这个气啊,这小丫头三句不离她那件飞鱼服。

“我啊,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苏七叶,苏九阳是也!”

九阳?他还乾坤大挪移呢!

“你爹这都给你起的什么名!又是七又是九,你爹教算数的啊!”

“哼,你懂什么,我这名字学问可大得很!不像你,小!混!蛋!”

……

【太医院衙署】

“这个萧姚到底是哪冒出来的,当真有这么好的把式?”

说话的人叫吴讷,太医院院使,一把手!这会他和韩叔旸坐在太医院里,两人面前摆着萧姚写的两张方子。

“我观此人开方理法有度,像是在医道浸淫了几十年的老大夫一般,他说他才二十七岁,这怎么可能呢?”

韩叔旸一脸的不服气啊,他们俩人的岁数加起来都过百了,现如今被一个毛头小子狠狠打脸。

更气人的是,太医院正副官医术不济的消息不知道谁传出去的,京城的老百姓这会都知道,皇上看病不用韩吴二人,反而用一个年不及而立的青年。

“吴院使,吴院使,开的方子一坨屎;韩院判,韩院判,开的方子下三滥。”

大明这会可能已经有什么娱乐小报了,两个老货的糗事儿都被编成顺口溜满大街传了。

“老韩,这小子最近风头无两,在这么下去,这太医院的院使就该换人了。”

韩叔旸没回话,盯着萧姚昨晚开的那张方子愣神,过了一阵,他嘿嘿地笑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