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师尊……”
我忍不住的惶恐,唤了一声顾南樽。
他目中错愕一瞬消散,竟露出了冷漠与嫌恶。
他冷声质问:“桑黎儿,你隐瞒魔族身份混入我昆仑山有何用意?”
我说:“为了你。”
顾南樽神色更冷:“魔族之人,净会妖言惑众。”
分明未受伤,我却觉心口难以抑制地痛。
对上那双漠然至极的眼,我挤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。
“师尊如何认为便是如何。”
我的话是真是假根本不重要,顾南樽不会信我,对待魔族他从不会手软。
与前世一般。
“莫叫我师尊!”
顾南樽话却更伤人。
风祁剑出了鞘,剑尖指向我,顾南樽眼中没有一丝温度:“桑黎儿,我本以为你是执迷不悟,倒不想你竟是魔女,今日我便替昆仑山清理门户!”
好一个清理门户。
可我明明从未做过坏事……
那银白色的剑刺来时,我避之不及。
肩胛处传来剜骨的痛意,想来骨头已裂得粉碎。
我睁大了眼看向顾南樽,看他淡漠无尘的眼,看他毫不留情的第二剑。
这一剑便是直指我的眉心,竟是毫不迟疑要我的命。
我眼中淌下一滴泪,闭上了眼。
就在这时。
“铮——!”
一把玄黑色的扇挡住了风祁剑。
我抬头看向来人,眼眶霎时便热了。
“爹!”
我扶着肩,跌跌撞撞地朝他奔去。
前世,在我闭关时,仙门围攻魔族,身为魔尊的爹爹被杀死。
此生还能再见到他,我心中的欢喜无与伦比。
顾南樽收回剑,一双目寒若冰霜。
“魔尊,没想到你竟派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仙门做卧底。”
我爹冷哼一声,阴沉着脸看顾南樽:“小孩贪玩罢,不是谁都窥伺你们那昆仑山的。”
随之而来的是狂风与墨一般弥漫的雾,我与姜承邑几人便被带走了。
回到魔宫。
我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,爹的声音隐隐压抑着心中怒气。
“你这臭丫头,平时闹着玩就算了,这回差些把自己性命都搭进去了!”
有爹的孩子像快宝。
我攥紧了爹的衣裳,泪水止不住地往外冒。
“爹,黎儿知道错了,我再也不离开家了。”
我爹的身子僵了僵,最终只重重叹了一口气。
他惯来拿我没法子。
他有气撒不出,反倒拿出珍藏的伤药来替我处理了伤口。
伤口皆深可见骨,仙气撞上魔气,灼伤着血肉。
如同我与顾南樽一般,无法相融。
每每碰撞之时,只会带来蚀骨的伤痛。
……
我就这般回了魔族。
作为魔族的圣女,每日吃喝玩乐,不用早起练功,不用出门历练。
果真比那冻死人的昆仑舒服多了。
可这般日子过得久了,我竟觉有些无趣。
这日,我在城中闲逛,买些果子做零嘴。
前方好一阵骚动传来,我立即上前看热闹
只听“轰隆”一声,几个修士破布似的被踹飞开来,好巧不巧竟落在了我脚下,血染了满地。
一道玄色身影缓缓从烟尘中走出。
我对上他面具下暗红的瞳,便是一怔。
我不喜欢那双眼,渗血一般,透着危险的气息,可这人的眉眼却与顾南樽好像……
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。
“你胆子倒大,还敢直视本座。”
我恍然回过神,那人已然站在我身前,满是血的手就要扶上我的脸。
血腥味传入鼻腔,我立即嫌恶地拍掉他的手。
“别碰我!”
我转身就走。
还能听见他在我身后的笑声。
“晦气!”我浑身汗毛直立。
这人是个疯子!我是眼瞎了才会觉得他和顾南樽像!
回到宫中,我前脚刚踏入门槛,便被爹叫住:“黎儿,你的未婚夫今日来探访,你与我一同去。”
我一愣。
说起来,前世我竟到死都未见过我这所谓的未婚夫。
只知他叫空溟,是那罗刹宫的少主,与我圣女的身份门当户对。
可我不愿与陌生人结姻。
“爹!我不去!”
我摇头,转身便要跑,却被爹下了定身咒,硬生生被押去了会客堂。
我低垂着头,看到一双玄色的鎏金靴。
心中顿生不好的预感。
定身咒解除,我倏然抬头,果真对上那双红瞳。
那人唇角微扬:“又见面了,我的未、婚、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