离开***局之后,我去小卖部买了一碗泡面,蹲在马路边,学着***吃面的样子,把泡面吃得哧哧作响,当肚子被填饱的时候,我用手擦着鼻涕,打了一个带着浓烈香精味的饱嗝。
天黑透的时候,我找了一个避风的桥洞铺垫上一些路边捡的报纸,安静地躺下了,当有风混杂着雨水吹过的时候,我抱紧了自己的身体。眼泪不自觉地顺着流了下来。
我想我妈妈了,那个温柔的像一汪水的女人。
我叫苹果,这是我妈给我取的名字。
因为我是女孩,我爸从小就不怎么待见我,动不动就打我,有一年村里来了一个算命的,他一看见我就瞎咋呼着,“这孩子眉头尖细,眉尾散碎,这是典型的扫帚眉,天煞孤星的命,克父害母,祸及亲人啊。”
我爸一听这话就恶狠狠地盯住了我,不等算命的离开他就一把揪住了我,看着我的眉毛一巴掌就扇了过来,“我怎么说老子天天输钱,原来就是你这个扫把星在中间作祟啊。”
从那之后,我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,我爸只要遇见了什么不如意,就会很自然地回家冲我发火,他认为是我在捣乱。
我妈把我爸***完全是一个意外,那天我爸喝醉了,回家就对着我一阵拳打脚踢的,我妈压根拦不住,一脚就被我爸给踢倒在一边,撞到了墙直接晕了过去。
那天我被打得很惨,爬在地上起都起不来,我一直在心里安慰自己,等他打累了就好了,可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越大越兴奋,完全停不下来。
到后来他竟然点燃了一支香朝我走来,“你这个扫把星老是害我输钱,我今天要把你这个倒霉的眉毛给烧了,烧了老子就能赢钱了。”
一听这话,我就吓得大喊着不要,一个劲往墙角缩着,但是随着我爸离我越来越近,他手中的香跳动着红光,就像是一道催命符一样狰狞而恐怖。
我吓得只能从已经哭得沙哑的喉咙里蹦出妈妈两个字眼,随着我爸离我越来越近,我跪在地上一个劲求着饶,可是他完全无动于衷,一把就把我从地上揪了起来,一手扯着我的头发,让我的头向上仰着,一手拿着香就要来烫我的眉毛。
就在我闻到烧焦的味道的时候,突然发出了一声砰的响声,而后我爸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。
我妈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,看见我爸要拿香烫我的眉毛,立马抄起了扁担,狠狠地朝我爸的头砸了下来。
就这样,我爸死了。
***带走我妈之后,全村人都对我避而远之,骂着我扫把星,克父害母,算命的说的话都应验了。
我整日躲在家里不敢出门,我只要一出门就会有很多的小孩用石头扔我,挨打我不怕,我怕他们说我,说我克父害母。
我心虚,从心底认为算命说的是真的,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他们,我爱我妈妈,真的很爱,我怎么舍得害她?
在内心极度不安的折磨下,我在一个深夜离开了这个地方,那时候我幼稚地想着,只要我离开这个地方,就可以重新生活了。
可是我没有想到,这个世道比我想象地险恶太多了,我刚走出来就差点失去了贞***,我想在这里生存下去,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,我去了很多张贴着招聘启事的地方,可是我还没有开口,人家就把我赶出来了,我穿的破烂,而且年龄还小,满脸写满了稚嫩,招用童工是犯法的。
二十五块钱花地很快,等花光那些钱之后,我成日在大街上游荡着,还是想着找个什么事做,正经学门手艺,至少把自己养活。
饿得发昏的我刚走到了一家洗脚城的门口就晕倒了,醒来的时候,躺在员工宿舍,好几个女人聚在一张矮桌边打着牌,吵吵嚷嚷的。
“哟,那小妮子醒了。”一个短发的女人看了过来,不过她只是吼了一声,就赶紧甩了一张牌出去,叫嚷着,“***,看你们拿什么赢我。”
一个长相腼腆的姑娘听见了喊声,走了过来坐在床上冲我傻笑着。
“是你带我来这的吗?”她的笑容很舒服,让我放下了戒心,这些天我看见陌生人都会小心翼翼的,生怕遇见第二个***,她是有自己的难处,可是我过得也并不如意,她何苦来折磨我。
她先是点点头,又摇摇头,指向了刚才那个短发的女人。
“小柔,你在和那个叫花子聊什么呢?”那个短发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嘴里叼了一根烟,手里数着刚赢的钱,一脸开心地朝我走了过来,一手搭在小柔的肩上,朝我努努嘴,“你刚才晕倒了,估计是饿的,那里有粥,喝完你就可以走了。”
我有些犹豫地看向了角落里放着的一个大锅,里面还有着一些巴锅底的粥,应该是够我吃一顿饱的了。
可是吃完了这顿,下顿呢?
“你们这是做什么的?”我没有去喝粥,而是小心地试探着,对陌生的一切都心存着小心。
“洗脚的,怎么了?”短发女人上下看了我一眼,有些不耐烦地催促着我赶紧吃了走人。
我听了之后心里快速地盘算着,以自己少有的经验分析着有没有危险,最后我从字面上分析着,这工作应该不算坏,于是开口问着这里还要不要人,我能不能留下?
“留下?”短发女人疑惑地看了我一眼,不过很快她就明白过来了,我如果不留下,出去也会饿死。
“恩,我很勤快的,会好好干活的。”我无比诚恳地看向了她,我能感觉出来,这个女人在这群人里比较有地位,她身上穿着红色的工作服,上面印着两个金色的字:金足,这应该就是这家店的名字了。
她并没有回我的话,有些犹豫地看了我几眼,这时小柔摇了摇她的手,用有些撒娇的语气求着她,“姣姐,你去和孙旭说一声,让她留这和我作伴吧。”
这个叫姣姐的短发女人不过二十来岁,但因为长相出挑,在这群女人中显得格外耀眼,她看了小柔一眼,就走了出去。
没有几分钟她就回来了,告诉我成了,不过试用期一个月,没有工资,试用期之后老板考核,如果过了的话,底薪五百,再加提成。
我听了之后欣喜若狂,这比我晚上睡桥洞好太多了,说了感激的话之后,又朝小柔吐吐舌头,这个女孩和我年纪相仿,笑起来嘴角有两个浅浅的酒窝,像矢车菊一样清丽。
后来我才知道那个短发的女人叫陈姣,在金足里混得还不错,和领班孙旭是同乡,孙旭对他格外照顾一些,两个人也似乎有些说不清的关系一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