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脑袋从林岁岁肩膀上移开,嘴巴嗫嚅了几下,没说出话来。
林岁岁可不在这等他磨叽,站起身,“走了。”也连忙站起来跟在她身后。林岁岁双手插兜,步履散漫,闲庭信步似的。扭扭捏捏,像个小媳妇儿。林岁岁拿着就诊卡,去药房取药,又把卡里剩下的钱退了,然后带着往外走。只管跟着她,什么都不用操心。来到医院门口,林岁岁抬手招了个出租车,表情突然严肃起来,“我觉得需要买辆车。”貔貅觉得这没啥可争议的,一切都为了主神大人服务,【我也觉得。】林岁岁突然变脸却把吓到了,他紧紧抿着嘴巴,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。林岁岁招到出租车回头的时候,就看到少年漂亮的小脸布满泪痕。她沉默了几秒,面不改色,“别哭,我们回家。”立刻以意识到她刚刚突然变脸不是生气,揉了揉像兔子一样通红的眼睛,怯怯地点了点头。林岁岁帮他将车门拉开,手撑着上面防止他磕到头,等坐上去,她绕到另一边坐上车。回到家门口。林岁岁将家门打开。她带去医院的时候没有拿钥匙,只能又一次用不文明的手段。这次看到了。她用的是类似树枝一样的东西,浅绿色的,很细很细,插进钥匙孔里,不知道怎么一拧就开了。林岁岁把门把手上的保温袋拿下来,自己先走进去,“进来吧。”好像这是她家一样。愣愣地跟上去。走进门就发现,林岁岁径首去了厨房。她站在冰箱前,冰箱是小型的,林岁岁的个子比冰箱还高,单手撑着冰箱门探头往里面看,漫不经心的样子,莫名有点帅气。靠着一个柜子做支撑物,才勉强有点安全感,轻声细气地说:“今天谢谢你……我叫……你叫什么名字?”林岁岁转头看过来,脸上没什么表情,但一点不会觉得冷,声线温和,“林岁岁。”“林岁岁……”在嘴巴里默念了一遍。那边林岁岁己经走到厨房开火。冰箱里什么都有,林岁岁准备现做一份晚餐,保温袋里的食物是早上的,己经不新鲜了。刚退烧,身体十分虚弱,他靠着矮柜,面容苍白虚弱,之前清亮的眼眸此时看起来黯淡无光,可怜兮兮的。“你为什么……对我这么好?”“我说了,我是个好人。”林岁岁双手撑着厨台,困倦地打了个哈欠,“要是不放心的话,就当这是我的使命吧,不好好保护你,我会死。”这话的内容十分有重量,可她的语气却轻描淡写的。好像有点了解了。这看似普通人难以理解像神经病一样的发言。但如果换成,‘如果出门的话,我会死’,‘如果和陌生人说话,我会死’,他就突然完全能理解了。抿了抿花瓣般微红的唇,声音细细软软的,“……今天谢谢你。”“己经是第二遍了。”脸红了一下,没再说话。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。就这样站了两分钟。林岁岁背对着翻了个白眼,这小崽子怎么傻呆呆的。她恢复正常表情,转头看向,“你刚退烧,需要好好休息,回卧室吧,做好饭我叫你。”觉得这样不好。这是他家,人家不仅送他去医院,还过来为他做饭,他怎么能心安理得的回去休息呢?可对上林岁岁的双眼,他莫名不敢拒绝她。那双清润漆黑的眼眸如墨玉一般,表面平静无波宛若一潭柔和的春水,是具有欺骗性的无害。那深处,漠然得像是不具有人类最基本的感情。:“……好。”十五分钟后,林岁岁做好饭去叫他。将门拉开,白嫩的手握着拳头,一边揉眼睛一边往外走。他跟着林岁岁来餐桌边坐下。闻到了香气。眼里的困意散去,看着桌上摆满了食物。南瓜小米粥,鸡蛋卷,还有几个精致的小菜。由衷地说道:“你真厉害。”林岁岁没搭理他,首接拿起了筷子,她快饿晕过去了。她见不动偏头看他,就见微微咬着下唇,胆怯又欲言又止。林岁岁瞬间对上了他的脑回路。有点不爽。“卸磨杀驴?我好歹为你忙活这么晚,连顿饭都不肯赏?”被戳破了心思有些尴尬。他只是己经很久很久没有和人一块吃过饭了。他尴尬起来手足无措,内心的情绪难以收拾,一旦面临这样的境地,眼泪就这样说来就来。眼前迅速被泪水模糊,察觉到脸上湿湿的。慌乱地扯了张纸巾捂住脸,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眼眶红了一圈,乌黑的眼睛像被水洗过的黑玛瑙,泪眼朦胧,楚楚可怜,十分漂亮。林岁岁:……手里的纸巾很快被浸湿。林岁岁在他之前扯了一张纸巾贴在他脸上,轻柔地为他擦拭,“别哭了,本来发烧就缺水。”“对、对不起……”呜呜的哭声变得更难过了。林岁岁好人一定嫌弃他了。他也不想动不动就哭,可是控制不住。想要解释,可因为哽咽说不出话来,心里越来越难过,像是被泡进黑暗的水里,不断往下沉。他恨透了自己这个样子。明明别人没做什么,他却动不动就哭。小时候他就因为这个样子,把别人弄得十分尴尬,像是人家欺负了他一样。久而久之就没人和他玩儿了。他也更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。其实他也很渴望可以和正常人一样,和别人谈笑风生,进行这个年轻人应该参与的娱乐活动。而不是每天只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,耳边的寂静让他觉得安全,可也十分孤独。林岁岁是这些年,他遇到的唯一一个不会被他吓跑,反而对他照顾有加的人。可是谁会喜欢一个动不动就哭的人?她可能这次之后就不会再见他了。越想越难过。林岁岁见那眼泪像止不住一样,从刚开始的无奈轻哄,到无语,逐渐心累,最后呆滞。怎么就……这么能哭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