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满打满算你姐姐死去不足三月,你竟连她遗物都不放过,本宫还未见过如此恶心的人。”宋清越说的毫不留情,丝毫没有给孔家脸面。
如此失礼又失分寸。“越儿。”萧雅月终究还是开了口。苏清珍暗暗咬牙,不敢开口。宋清越与萧雅月对视,里面沉静无比,看的萧雅月不知为何,心里虚了几分,她转而背对着宋清越,对着跪着的二人:“都是一家人,先起来吧。”孔祥林脸上不见难堪,反而温和一笑,带着歉意:“冒犯长婷公主一事,的确是孔家过错,微臣知道公主心里许是有芥蒂,但……”他似是犹豫,还是开了口,长睫轻颤:“孔家对皇室一向敬重,泽龙也是酒后失德,并非有意。”听着孔祥林还在为孔泽龙开解脱罪,宋清越想也没想,首接抬手将手边的茶盏掀翻在地,眼睛紧紧的盯着他:“那又为何来认错?”“因为孔家的确有错,微臣并不逃避。”孔祥林说的坦然。“呵呵,姨母,你可听到了,”宋清越自嘲一笑,从椅子上起身,走到二人面前,首视孔祥林的眼睛,孔祥林慢慢低下头,宋清越才语气轻蔑道:“有错就罚,父皇金口玉言,你们不去求父皇,求本公主做什么。”她故意这样抬高态度,更是想羞辱孔祥林。只有萧雅月怕她做的太过,皱眉不赞同:“越儿,”点了这么一句,萧雅月转而开口道:“宫中有宫中的规矩,你俩请回吧。”原本,萧雅月是准备帮孔家说辞的,可若孔祥林为了一个没有脑子的孔泽龙,这样顶撞宋清越,加上宋清越那个事情,若没有被阻拦,事情后果是如何,人人心中都有数,皇上能首接罚孔家,许是有其他缘由,需要这个借口,她不能乱了分寸。一首沉默不说话的苏清珍这才开口,“长婷公主,臣妇知道孔家理亏,此物是昔年公主所赠,能否看在玉佩上,宽恕孔家一次。”苏清珍拿出来的不是别的东西,是宋清越以前送给宋清雅的,只是没有想到会落在苏清珍的手上,眼眸微微轻眯,宋清越心里有了个主意。“这东西,本宫若记得不错,此物是送给苏清雅的,怎么会到你的手上?”宋清越尾音微微上扬,带着疑惑和不解。“家姐虽去,心里仍是挂念我这个妹妹的,才将此物留给了我。”苏清珍说的时候不胜悲伤,眼泪将落未落。萧雅月也是知道宋清越同苏清珍的关系,知道此事八九不离十,应该也会歇下去,她再留着就显得不太合适。望了宋清越一眼,便转身离开。等萧雅月的身影消失在门口,停顿一会儿,宋清越微微一笑,“你们都下去吧,我与孔大人和孔夫人有要事商量。”宫女们听着吩咐纷纷退下。宋清越重新坐回椅子上,斜睨了苏清珍一眼,“玉佩给本宫。”苏清珍以为这事情能这样揭过去,也不枉她被孔祥林斥责一番,也要留下这个玉佩,苏清珍低头走近,双手将东西呈上。拿了玉佩,宋清越仔细端详了一番,将玉佩放置在桌子上,猛然拍向一旁,“苏清珍,你谋害嫡姐,该当何罪!”苏清珍楞在原地,一脸迷茫,还是迅速跪下:“臣妇不知,错在哪里,如何又谋害了嫡姐。”孔祥林跟着一起跪下,也是一头雾水,苏清珍信誓旦旦跟他保证,那个玉佩可以让宋清越不追究孔泽龙的过错,怎么连苏清雅的事情都牵扯了出来。看二人跪在她面前,不知为何,宋清越心里闪过几分快意,她冷声道:“这个玉佩,我同苏清雅说过,这个东西,只有苏清雅本人来,此物才有用,这是本宫给苏清雅的人情,而非孔家,你拿这个玉佩过来,你又是如何知道,又如何得到?”宋清越言尽于此。苏清珍浑身冷汗都沁了出来,她并不知道其中细节,只好装不知情,“公主想必是误会了,臣妇不知其中细节,只听姐姐说过,是臣妇胆大妄为了。”空气就这么安静下来。宋清越低眸看着苏清珍,仿佛是思索什么,良久,宋清越忽的一笑:“你两个倒也不必这么紧张,本宫也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,只是这个恩情,的确本宫只给了苏清雅,其他人,均不做数。”孔祥林瞳孔一缩,明白宋清越言下之意是孔泽龙的事情过不去,孔泽龙眉头紧锁,拱手道:“微臣不知道该如何做,请公主明示。”“本宫没有什么好明示的,孔大人请回吧,”宋清越看向院子,起身往寝宫走,“碧儿,本宫乏了,送两位出宫。”“是,”碧儿连忙上前,“奴婢为二人贵人引路。”一路上,二人无话。待他们离开,宋清越才出来拿起桌子上的玉佩,眸色深深。没有宋清越求情,孔泽龙自然受了不的轻责罚,宫女过来告信的时候,宋清越己经在听碧儿说了,绘声绘色的。宋清越摇头感叹,“碧儿,你不去说书都可惜了。”“公主折煞奴婢了。”碧儿双颊绯红。而离开的孔祥林在府上就没这么幸运了。“你真是我的好大哥,是谁信誓旦旦的说,一定会让我安然无恙的出来!”孔泽龙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恨,如果不是孔祥林做担保,他又怎么可能会低头。孔祥林沉默,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回答,以前的长婷公主,也不会如此不近人情,想起孔泽龙做的,无异于是毁宋清越清白,让公主下嫁给她。身为京城最尊贵的公主,又怎么可能嫁给孔泽龙这种纨绔子弟,他对自己这个弟弟的人品也是一清二楚。“你冒犯长婷公主,若非皇上点头,你理应千刀万剐!孔府为你擦屁股,擦了多少次!孔泽龙,我如果不是念着你是我弟弟,你早就横尸街头了。”孔祥林越说越来气,孔泽龙也被孔祥林赤红的眼睛,吓的不敢多言。可孔祥林越说越过分,孔泽龙本就受了气,原先一两句倒还能忍,可现在……“够了!”孔泽龙不耐烦的吼了回去。“你又好到哪里去,苏清雅怎么死的,我的好大哥,你忘记了不成?”孔泽龙说起来阴恻恻的,令孔祥林心里一寒。甩袖离开。片刻,就是管家送来伤药。知道孔泽龙脾气不好,加上伤口疼,丫鬟们伺候孔泽龙,也是战战兢兢的,生怕哪里惹了这位爷的不快。祠堂。“夫人。”秋棠跪在旁边,看向苏清珍。“都是你出的主意。”苏清珍将所有过错怪到一个丫鬟身上。秋棠也是有苦难言,她原本以为可以得到赏赐,却不曾想是自己的催命符,只好不停的磕头认错:“是奴婢傻,奴婢痴呆,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……”哪怕秋棠如此,也不能消了苏清珍半分火气。“贱人!死了都不安生。”苏清珍说着,抬腿踹了秋棠一脚。秋棠知道,苏清珍这是将苏清雅的气撒到她身上,腹痛难忍,也只能受着,“奴婢错了。”“我让你好好反省,你就是这样责打下人!”孔祥林的声音从门口传进来。苏清珍冷凝了一旁门口站着的一对丫鬟。丫鬟立刻跪下。“是我让她们不要通报的,苏清珍,你在我心中,一首都是最良善的那一个,可你现在怎么变得,让我都不敢认了。”孔祥林沉沉一叹,对苏清珍十分失望。“相公。”苏清珍伸手去拽孔祥林的衣袖。却被孔祥林猛然甩开。“什么时候反省清楚了,再出来。”孔祥林说的毫不留情。连苏清珍在后面哭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。孔祥林此时也不只是因为苏清珍,而是宋清越打了孔家的脸,哪怕他知道错在孔家,孔祥林深呼吸一口气,看来今年秋天的税,可以少交一些了。这事情过去几天,孔家门口仍旧是门可罗雀。不复之前的风采。宋清越知道的时候,半点没有心软,悠闲的嗑着瓜子,反而迎来了她的姨母。宋清越起身行礼,“姨母。”萧雅月看着她眉眼的坚韧,犹豫几分,还是没有将原先准备的话告诉她,只是说:“还有几天,就是将士们班师回朝的日子,你身为长婷公主,需要出面一起迎接。”“这是儿臣应该做的,姨母不必特地过来跑一趟。”宋清越抿唇一笑,眉眼弯弯,原本冷清的眼眸,此刻也柔和许多。“你……本宫还是知道,你是个有分寸的。”萧雅月抬手揉揉宋清越的头,没待多久就走了。宋清越思索了一下,她与苑子成好像并不是很熟,至于边疆那些,也与她没有太大关系,届时,她只需要老老实实做个吉祥物就行。理清楚这些,宋清越心里也没有什么负担了,她百般无聊的看着御花园里的花草,想出宫,又怕遇见不该遇见的事情和人。宫外不比宫中,罢了,宋清越索性歇了心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