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凝雪失望的看着沈惜，“娘，你非要这样吗？”
沈惜纵使痛的心都在滴血，但不得不做一回严母。
宋凝雪和宋瑾腾一个八岁，一个七岁。
都是极容易走偏的年龄。
她若是在这个时候，放任她们走偏，那便是害他们一辈子。
倘若那周锦绣是个好的，她兴许就真的不管了，可周锦绣偏不是！
周锦绣趁着她不在府内，用尽心机手段，笼络全府上下的心，为的只是做个好人么？
自然不是！
想到这里，沈惜冷下脸来，严肃的看着宋凝雪，“是，你若是还认我这个娘，就不能再叫周锦绣娘，也不要再理会她！”
宋凝雪抿唇，而后脱口而出，“娘这是要让我和弟弟做选择么？娘可真狠心，锦绣娘就从来不会让我们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，她明知道娘不会容她，她还告诫我和弟弟要敬重娘，不可因为她和娘起冲突，相比之下，娘的心胸就太狭窄了！”
“雪姐儿！”翠儿实在听不下去了，上前喝住宋凝雪。
“夫人往日对你的教导，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么，你怎可说这样的话伤夫人的心？”
看着沈惜难受的惨白的脸，翠儿心痛极了。
宋凝雪冷哼一声，“我说错了么？我竟不知，我说几句真心话，竟能伤了娘的心，娘就这么听不得真话，非要我和弟弟说假话哄你么？娘，我是你的女儿，我希望你好，我劝你别闹了，锦绣娘进了门，也不会和你争抢什么，我和弟弟一样是你的儿女，一切都不会变，可若是你非要执迷不悟，一味的闹腾，那就别怪我和弟弟不认你！”
沈惜不可置信的看着宋凝雪。
八岁的宋凝雪，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那么一丝闪烁，似乎也在衡量这话会不会太过份。
可最后，她还是说了，并且坚定的看着沈惜，并没有收回这话的打算。
翠儿气的浑身发抖。
宋凝雪是她看着长大的，这孩子之前明明不是这样的！
“闭嘴！你这是要逼死你娘么？”
“我又没说错！”宋凝雪梗着脖子反驳，话是这样说，可语气明显弱了不少。
沈惜深深的吸了一口气，稳住心神。
将目光从宋凝雪的身上移开，她看向宋瑾腾，“腾儿，你也不听娘的话么？”
宋瑾腾没有宋凝雪那般坚定，他看了看沈惜，又看了看宋凝雪，烦躁道，“我不知道，娘别问我了，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，我听姐姐的！”
他想不明白，娘一回来，怎么全家人都变得怪怪的。
虽然他很想娘，但他不喜欢这样。
听了宋瑾腾的话，沈惜微松一口气。
以前，她总嫌儿子性格太软，将来难成大事。
眼下瞧着，腾儿性格软，也不见得是坏事。
性格软，耳根子也就软，兴许多教育教育，就能拉回来。
待他走上正轨，再教他要坚定心性。
沈惜正要和宋瑾腾说道理，却听外头有人通传，“夫人，老夫人唤您过去！”
宋凝雪听了，赶紧说道，“既然祖母找娘有事，那我们就不打扰娘了！”
说罢，拉着宋瑾腾跑了。
翠儿也顾不得去追两个孩子，只忧心忡忡的看着沈惜，“姑娘，老夫人这个时候找您过去，怕是要说服你同意姑爷娶平妻！”
沈惜垂下眼睑，起身，“早晚都会找来！”
和宋怀远吵了一架，又和雪儿、腾儿闹的不愉快之后，沈惜的心反倒平静了一些。
她带着翠儿出了院子，走在布置的极为雅致的内道上。
记起九年前，她嫁进宋家时，这府中除却基本的建筑，桌椅板凳都没多几件。
更别说亭台游廊、假山流水了。
眼前的雅致，都是她用自己的嫁妆一点一点布置起来的。
之前宋怀远待她专情，她多付出些，并不觉得委屈。
可如今来了个周锦绣。
周锦绣不单止要和她抢丈夫，还要与她平起平坐。
她费尽心思装点起来的府邸，她一心一意扶持起来的丈夫，她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，凭什么要分一半给另一个女人。
若是个妾氏也就算了。
可他张口就要平妻之位！
他怎可如此伤她？
沈惜不忍多看，快步去到宋老夫人院子里。
屋里除了宋老夫人，还有宋家大哥宋怀忠的妻子庄氏，以及宋家三妹宋怀素。
宋怀忠也是个武将，不过，他没有宋怀远好运，他在军营里一直没什么建树，回到京城，也就做了个小小的守门将。
妻子庄氏则是小门小户的女儿，性格温和，甚至有些软弱。
宋怀素今年十六，正在相看人家。
沈惜没进来之前，两人正陪着宋老夫人说话，似乎说到什么有趣的事，脸上带着笑意。
沈惜进来后，三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。
“母亲、大嫂。”
沈惜如平常一样，和长辈打招呼。
宋怀素也起身唤了一声，“二嫂！”
“沈惜，快来母亲身边坐。”宋老夫人笑着朝沈惜招手，待她走过来，便亲厚的拉住她的手，“你在庄子里呆了半年，我着实是不习惯，这家里没有你可不行！”
“是吗？”沈惜淡淡道。
她倒是瞧不出她不在府里，有谁不习惯。
宋老夫人倒是比半年前更圆润了一些。
宋怀素也娇美不少。
甚至连庄氏都似乎白净了一些。
想来这半年，只有她自己过的不好！
宋老夫人笑道，“见过雪姐儿和腾哥儿了吧？这两孩子皮得很，你不在的这半年，可把府里的人折腾坏了，不过好在也懂事不少，也没将他们喂瘦，不然你回来，我都不知如何向你交待！”
庄氏和宋怀素都跟着一块笑。
庄氏道，“母亲日日说雪姐儿和腾哥儿皮，可心里却最是疼爱他们，怎舍得将他们喂瘦？”
宋老夫人嗔怪的瞪了庄氏一眼，“就你嘴多，雪姐儿和腾哥儿是我的孙儿，我怎会不疼？再说了，你的兰姐儿和鸿哥儿我便不疼了？”
三人笑作一团。
只有沈惜听着这些话，觉得心里如针扎一般疼。
宋老夫人这话分明是在警示她，她生下雪儿和腾儿，为人妇、为人母，她没有退路和选择。
只能任他们摆布。
若是她乖乖接受，那大家还是和和气气的一家人。
若是不接受，便是自讨苦吃。
沈惜没有笑，只是淡淡的将手从宋老夫人的手中抽回，“母亲也同意周锦绣进门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