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乍惊欢
何夏苓拿起身前的冰川杯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,融化的冰块与威士忌混合给香草橡木的香气包裹了一层寒凉。
杯子表面浮着一圈水雾,指尖轻扫凝成大颗的水珠向下滚落,融进尘土,只有杯身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。
她稍微抬腕将杯沿抵着唇瓣,馥郁的香气在唇齿间荡漾,远处的焰火随风跳动,扬起的一缕白烟模糊了她的视线,无尽的黑夜也变得朦胧。
桌上手机短促的震动将她的思绪拉回,何夏苓放下杯子拿过手机,是一条微信消息: 「我查过了,那个信件上的寄件地址已经拆迁了,就在两周前。」 发消息的人是顾远辰,她念研究生时的一个师兄,人脉关系很广,喜欢搜罗各种小道消息,因为医院培训经常碰面,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。
何夏苓不自觉捏紧了手机边缘的防护壳,过了十五秒后手机熄屏,黑色屏幕里倒映出她凝重的表情,眉头紧锁,双唇闭着,拿起杯子瞧了瞧,里面的酒水已经见底。
两周前。
何夏苓心中默念了好几遍,很巧合地,她外婆去世也是在两周前,六月十一日的夜晚,那天难得无雨,星光闪烁月影遍地,气温适宜,可她却如同身处地窖般寒冷,那股冷意涌遍全身,深入骨髓。
病床旁一片狼藉,啜泣声和嘶喊声久久不能停息,她在角落茫然地注视着一切,尝试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几天前,她接到了老宅的拆迁通知,又临时回去了一趟,把外婆的遗物收纳整理,在废弃的后花园里发现一个不起眼的绿皮信箱,周围杂草丛生,有人一半高,起到很好的掩饰作用。
信箱外面部分的铁皮已经剥落,长期风吹日晒,红褐色的锈迹蔓延各个角落,依稀有两三片卷曲的绿皮半挂在上面,左右摇摆,仿佛下一秒就会脱落。
很意外地,信箱里有一封未被接收的信件,原本棕褐的信封已经褪成了淡黄色。…
傍晚时分,水天交接处升起金色的霞光,倾泻而下映照出粼粼波光,随着海浪层层翻滚涌动,天边的一抹金黄逐渐被粉紫取代。
夜渐渐地深,沙滩酒吧里的灯盏准时点亮,吧台前燃起篝火,一群人围坐成圈欣赏表演,掌声与欢呼一阵又接着一阵。
何夏苓拿起身前的冰川杯轻轻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,融化的冰块与威士忌混合给香草橡木的香气包裹了一层寒凉。
杯子表面浮着一圈水雾,指尖轻扫凝成大颗的水珠向下滚落,融进尘土,只有杯身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。
她稍微抬腕将杯沿抵着唇瓣,馥郁的香气在唇齿间荡漾,远处的焰火随风跳动,扬起的一缕白烟模糊了她的视线,无尽的黑夜也变得朦胧。
桌上手机短促的震动将她的思绪拉回,何夏苓放下杯子拿过手机,是一条微信消息:
「我查过了,那个信件上的寄件地址已经拆迁了,就在两周前。」
发消息的人是顾远辰,她念研究生时的一个师兄,人脉关系很广,喜欢搜罗各种小道消息,因为医院培训经常碰面,一来二去两人也就熟络了。
何夏苓不自觉捏紧了手机边缘的防护壳,过了十五秒后手机熄屏,黑色屏幕里倒映出她凝重的表情,眉头紧锁,双唇闭着,拿起杯子瞧了瞧,里面的酒水已经见底。
两周前。
何夏苓心中默念了好几遍,很巧合地,她外婆去世也是在两周前,六月十一日的夜晚,那天难得无雨,星光闪烁月影遍地,气温适宜,可她却如同身处地窖般寒冷,那股冷意涌遍全身,深入骨髓。
病床旁一片狼藉,啜泣声和嘶喊声久久不能停息,她在角落茫然地注视着一切,尝试去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。
几天前,她接到了老宅的拆迁通知,又临时回去了一趟,把外婆的遗物收纳整理,在废弃的后花园里发现一个不起眼的绿皮信箱,周围杂草丛生,有人一半高,起到很好的掩饰作用。
信箱外面部分的铁皮已经剥落,长期风吹日晒,红褐色的锈迹蔓延各个角落,依稀有两三片卷曲的绿皮半挂在上面,左右摇摆,仿佛下一秒就会脱落。
很意外地,信箱里有一封未被接收的信件,原本棕褐的信封已经褪成了淡黄色。
也许因为雨水渗入,上边的字迹被晕染开,里面信件的内容也变得模糊,但其受损程度终归比外面的信封小很多,有几行字能通过字形推测出来。
比如仔细看第一句问候语,很容易推断出这封信的收件人是她外婆。
但她不理解,寄件人在署名下面又写了一行寄件地址,再下一行才是写信日期。
是写信的人不懂信件格式,还是这人为了强调什么,她猜不透。
一封几十年前的信,连接了过去和当下,可无论怎么研究也改变不了物是人非的现实,家里人都告诉她“算了吧,一封信而已,况且你外婆都走了,查出花也没意义。”
所有人都在叫她放弃,一如当时外婆重病,明知继续坚持也不会有好的结果,这个道理她两周前就明白了,但骨子里那股倔强和心底的愧疚让她不愿放下。
虽然顾远辰这样的答复也算是意料之中,可她还是有些不甘心,毕竟时间上就差那么一点,何夏苓调整好心态,手机指纹解锁跳转聊天界面,她快速打了几个字:
「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?」
她盯着聊天框看了好一会儿,刚准备点发送,顾远辰又发来一条语音,她转成文字:
「但是!我刚查出这个寄件人张承宇是华大著名的建筑学教授,退休十多年一直定居澳洲。」
「这不前两天华大校庆,他受邀回国参加,暂时不知道接下来的行程,看样子也没有在国内久待的意思。」
何夏苓立马删了前面一行字,又迅速打出一个新的问句,
「那,能联系上吗?」
消息发出去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心跳加速,指尖不受控制地小幅度颤抖。
顾远辰也回得很快:
「我托华大的朋友弄到了张教授的联系方式,待会发给你。」
见事情有转机,何夏苓终于松了口气,发了一个 OK 的表情包。
后面又跟了一句:「真的很感谢你。」
顾远辰:「客气,以后有问题随时找我。」
过了两三分钟,顾远辰发来一张图片,上面是手写的电话号码,
「你什么时候回来?」
何夏苓长按图片保存,
「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。」
顾远辰:「行,那注意安全。」
日落后的二十分钟,当太阳在地平线下—4 度到—6 度之间,天空逐渐从暖色调变为冷色调,最后被染成静谧的蓝色,与无边际的大海融为一体,何夏苓打开手机相机记录下此时的蓝调时刻。
远处的海浪一层接一层地翻滚,冲上沙滩,岸边站了很多人,黑色的身影行走在海岸线上,或弯腰或起身,最后淹没在最底层的海浪中。
“今夜无数的街灯、沿路陪着我/却把我孤独的裂缝、照得更寂寞
如果这是一个梦、注定没结果/那就让它是个梦、醒来就解脱”歌词摘自《透明》——G.E.M.邓紫棋
……
***突然响起,何夏苓低头看了眼来电人,陈雨,她大学的室友,因为两人性格合得来,所以平常走得很近,虽然毕业后各奔东西,但两人经常联络,倒也没有生疏。
而她在这片海岸停留两天,也是因为陈雨今天结婚,是她一直向往的沙滩婚礼。用她的话来说,就是“结婚旅游两不误”。
吧台周围有些嘈杂,尽管何夏苓坐在了比较偏的位置。滑动接通后,她拿起手机往反方向走,“喂,小雨。”
陈雨没有她那样平静,“夏苓,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了吗,那束捧花给你,可你怎么中途就走了?”
何夏苓走到另一边的沙滩,因为不是网红打卡地,来这的人比较少,也更加安静:“对不起对不起,那会我酒喝多了有点头晕,就先回酒店了。本来想发消息告诉你,后面睡着就不小心给忘了。”
搞清楚事情的原委,陈雨的情绪也平复了不少,语气稍微和缓些,“好吧,还是身体要紧,现在好些没?”
“好多了。”
何夏苓逆着海风走了几步,鞋子里全是细沙,海水拍上沙地,也打湿了她的鞋面。
因为沙子硌脚,她索性脱了鞋袜,光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,海浪拍打脚背带来一阵清凉。
她又往前迈两步,浪花恰好漫过脚踝。蹲下身抓了一把沙又借着海浪冲散,偶尔捡到几片贝壳,洗净泥沙放进裤子口袋,刚起身就有东西掉了出来,她低头看,是一瓶香水小样。
“夏苓,你实话告诉我,你是不是对罗真源动真情了?所以一直在逃避?”陈雨过了好一会才问,纠结着用词,却也是下定决心。
海风裹挟着话筒声掠过耳郭,何夏苓在昏暗的光线里寻找,好不容易看见了香水瓶。
听到陈雨的问话,她的手悬在半空,一个更大的浪花涌上来,瓶子又不见了踪影,她无奈地收回手,看着湿透半截的牛仔裤沾了一层黄沙,心想终究是慢了一拍。
“没有。”她简短地回复,“我和他本来也只是表面功夫。”
罗真源算是她前男友。
研二时追过她一段时间,当时她学业比较忙,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就直接给拒了。
本以为这件事就此结束,没想到罗真源跟她导师还有亲属关系,导师知道后多次找她私谈,说了很多罗真源的好话。
因为导师对她有知遇之恩,不好拂了人家面子,加上那段时间父母也经常念叨,她索性就同意和罗真源试试。
最终两人也只停留在了试试,研究生毕业典礼结束后,罗真源找她提分手,还记得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:“你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冰冷,无论怎样都捂不热。”
仔细回想起来,那应该是他们最正式的一次见面。
何夏苓心头萦绕着一丝烦躁,从另一侧的口袋里摸出一支烟,却没找到打火机,她的视线在四周游离,想要借个火。
她转身看了一圈,最后停在了沙滩某处。
一棵高耸的椰树下站着一个男人,前面架着一个画箱,他的目光落在上面的画板,神情专注。
海风吹过,弄乱了他的头发,树叶摇曳,倒映出斑驳树影。
别处昏黄的路灯洒下一缕光线,他五官的轮廓被光影切割,染上一丝清冷,头发很短,低垂着眉眼,眸光淡漠疏离。
“喂,你有在听我讲话吗?”
陈雨的声音再次从听筒里传来,音调提高了一个分贝,何夏苓才想起来自己在打电话,她眉眼下弯,淡淡的笑意在唇角漾开:“不好意思,光顾着看帅哥了,我的错。”
“咦,这可不像你,”陈雨惊讶地说,“在海边?”
何夏苓说是。
……
归还打火机,烟尾的猩红闪烁,何夏苓两指夹着香烟,烟蒂轻轻含在嘴里吸了一口,薄唇微张,一缕飘渺的烟圈缓缓散开,萦绕四周,隔着白色的烟雾,恰好对上了那双疏离的双眸,她微眯着眼。
依旧看不真切。
作者的话
姜很会
作者
05-0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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