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_结婚周年这天

来，我们结婚没多久，时代骤变。

当时宋帧庭才刚考中了举人。

岂料一夕之间，科举被废，大学兴起。

于是，我便将嫁妆尽数献出，供宋帧庭读书。

他倒也争气，考中了上海滩最好的大学。

只是随着他的学业越读越高，我与他，终归是从年少相伴，到渐行渐远。

明明一开始，也是彼此真心相爱的。

我生病的时候，他会熬夜守在床边照顾我；我生日的时候，他会精心准备礼物，只为了给我惊喜；……可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，慢慢的，就变了。

他话里话外，开始不经意地提起同门的小师妹。

他说他和小师妹一齐做项目，一齐研究科学，一齐制作实验。

他说的桩桩件件，都是我听不懂的模样。

我不过是个封建制度下长大的闺阁女子。

没有读过什么书，还裹过小脚。

脑子里更没有新兴时髦的想法。

宋帧庭回家时，我能做的，便是伺候他沐浴更衣，给他烧他最爱吃的饭菜。

一开始，他在我面前，尚且还能不动声色，粉饰太平。

直到后来，宋帧庭哪怕克制着，可下意识提起那小师妹的次数，终究越来越多。

甚至到了后来，连床榻之间，他都会不经意地叫我「佩佩」。

佩佩，是那小师妹的乳名。

我知道。

我少年相伴的丈夫，终究，是爱上别人了。

从那次起，我们之间，闹得一次比一次难看。

彼此之间的裂痕，也越来越多。

赵佩儿这三个字，彻底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噩梦。

我们彼此纠缠，谁都不愿意放过彼此。

两年前的那一天，是我和宋帧庭的结婚纪念日。

我开始尝试着改变。

我小心翼翼换上了最近流行的旗袍款式，烫了卷发，就像街上的时髦女子那样。

我与他在一起，已经这么多年了啊。

我总想着去试一试，能不能挽回他的心。

我精心在租界内的一家西餐厅，订了昂贵的烛光晚餐。

满心期待着他能出现。

我想，等他来了，我一定要告诉他，我愿意为了他改变。

抛弃过去那些封建的样子，试着学习新的文化和知识。

也希望，他还能再给我一个机会。

彼此都给对方一点时间。

可那个晚上，我在那餐厅内，望眼欲穿地等到了深夜。

等到餐厅都已经打烊，却始终没有等到他。

侍者将我请出了餐厅。

我浑浑噩噩，心底只觉得空落落地泛疼，就像有把钝刀，在慢慢地割着。

他失约了我们的结婚纪念日。

可明明这个日子的约会，是他先提出来的。

他说西洋人都流行过这个，让我与时俱进。

那个夜里，风很大，天很暗，连月亮都躲了起来。

我独自沿着黄浦江，迷茫空洞地往前走。

岂料，才刚走出几步，便看到前方空旷的江边。

一对男女正紧紧搂在一起。

吻得难舍难分。

身侧的过路人不断起哄，发出鼓励浪漫的掌声。

头顶适时地有烟花浪漫绽开。

刹那而起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