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翡一眼瞥到他,冷哼了一声。
“公子,您看,小的就说他鬼鬼祟祟的吧!”贺姝 乍然转过身,让张启不好躲开,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来。“东家,方才去打点的人回来了,还带回来一些不太…好的话!”“什么不太好的话?是谁说的?”绿翡一听到这儿,顿时横眉立目,神情严肃,如老母鸡护犊子一般,挡在贺姝 身前。贺姝 纤纤素手,拉住绿翡的胳膊。什么话,不用张启说,她都能猜得到。方才在车上,她恰好看到了澎县的账目,账目没问题,可就是因为太过完美,反而让她起了疑。水至清则无鱼,贺姝 知道这一点。娘亲在世时,与她书信中说的最多的便是驭人之术。她们霍家几代经商,没有权贵做靠山,一是靠的行善积德,二则便是以德服人。况且做生意上下打点很正常,澎县的几家铺子,没有一家有这笔账。最让贺姝 注意的是,五家铺子加上宝德福,全是以有战乱不景气为理由。对比三年前的账本,明显就是在敷衍应对。“张护卫,他们说什么,我都能猜得到,无非就是说我年幼,没有行商经验罢了,无须往心里去。”张启见贺姝 脸上的神情不变,仿佛真的不在意那些话,心里隐隐觉得那些人,在东家这儿讨不到什么好处!“是,那您稍作休息,一炷香后再启程!”贺姝 含笑点点头,带着绿翡沿着河边慢走。“公子,您打算怎么做?”绿翡心里暗想着,就该把那几个人全都赶走,换上小姐信任的人。“就凭几句没有证据的话,无法把他们赶走,那样只会寒了大家的心!你家公子我,要做到以德服人!”贺姝 语气轻松,把一件对她极其不利的事儿,说的好像很简单。绿翡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,只能紧紧的跟在贺姝 身后保护她。“翡,你看那儿是什么?”贺姝 抬手指着不远处的芦苇丛。看着大致的形状,像是个人形。“公子,可能是个死人,咱们还是别靠近了,不吉利!”绿翡拉着贺姝 就要转身!贺姝 本想就随着绿翡离开,可转身之际,留意到那人身上的衣物,好似是士兵才有的盔甲一类,再联想到自己那一卦。“你去喊张护卫,让他来瞧瞧,如果真是死人,也好到澎县之后去报官!”“大小姐,这,哪能将您一人留在此处?您与小的同回便是!”绿翡知道劝贺姝 不管此事是不可能的,只能劝她同自己离开。正在二人争执时,张启寻过来了,他担心两个姑娘家有危险。“张护卫,来得正好,你去看一下那人,可还活着?”张启一眼望去,急忙快走两步,走到最近处,仔细观察,身体好像有轻微的起伏。顾不得自己衣服鞋袜,首接走入河水中,把人给救上岸。“东家,还有一口气在!但是估计救不活了!”不是张启胡说,这人一身上,衣服全都烂了,己经看不出其原有的样貌,大概只剩下胸前那一块儿护甲,能辨认出此人是名将士!贺姝 己经在二人身旁站定,敛衣蹲下,伸手探入男子脖颈处!又拉起他的手腕,倒真是如张启所言,只剩下一口气了!“张护卫劳烦你把他抱上车!”张启听言愣住了,东家这是要救?“快点儿啊,愣什么神啊!”绿翡见他这副样子,忍不住催促道。三人出去,回来多了一位陌生的重伤男子,大家都有些好奇,可没有头的命令,一个个只能远远的看着。“张护卫,把他衣服也一起换了,身上有伤的地方,先用水清洗一遍,再撒上这药粉,包扎好伤口!”贺姝 边说,便从绿翡那儿接过一只瓷瓶。张启先把人安放在马车里,回身接过药瓶。还不忘对手底下的人说道:“把我的包袱拿给我!”过了大概一刻钟,张启才满头大汗的从马车里出来。“东家,这人身上受了七八处小伤,最致命的伤在腰腹上,小的看着己经被水泡的起了脓!”贺姝 点点头,柔声说道:“张护卫先休息片刻后再启程!”便带着绿翡登上马车。张启做事还挺仔细,连男子的脸都给擦洗干净了。男子头朝里,贺姝 最先看到的便是他的下巴,不仅丰厚还有朝向天庭的趋势,仅凭这一点,贺姝 就断定此人身世不凡。等坐定之后,看清其五官,正好印证她前面那一判断。天庭饱满,地阁方圆,五岳朝拢,可以说是无可挑剔的好样貌!只是这眉毛有些不尽人意,双眉生的不同,且粗黑杂乱形似一柄宝剑,恐兄弟间多有不和,甚至是与异母兄弟不和。不过这些都不关贺姝 的事儿,她只是不忍见死不救罢了!“翡,把那个蓝底白花的瓶子给我!”绿翡面露不舍,动作缓慢的从包袱里拿出那一个巴掌大小的瓷瓶!“公子,这是您好不容易做得的!”这一粒药丸,千金难买,不是说它的药材多难买,而是因它的制作工序繁琐,三年的时间,小姐也就只做出了五粒。贺姝 没想那么多,先不说自己先前占的那卦象,单说他是将士这一身份,就不能弃之不管。一粒药丸塞进男子口中,见其喉咙处并无吞咽动作。从一旁的暗格里掏出银针,刺在上腭穴。绿翡亲眼所见男子喉咙上下滚动。小姐一手医术,在这三年里救了不少城中贫苦的人家,现在越发的精进了。带着一位重伤人士,她们赶路的速度便慢了许多,首到天微微有些擦黑,临关城门之前抵达。因着那些话,张启带着人并未入住宝德福,而是住在其他的客栈。贺姝 下车见此情形,并未说什么,反正也要在此地停留两日,正好趁机暗访那几家铺子。上楼之后,绿翡找出纸笔,贺姝 把需要的药材写下来,让张启派人立即去买。“去问问客栈有没有烈酒?没有的话,买一坛回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