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然被额头上一阵钻心的疼痛弄醒了……
醒来时还在纳闷,明明中弹的是前胸,为什么会头疼呢?难道伤的太重,上脑了?她摸着额头起身,想找杯水喝,却被身上大红的嫁衣给吓了一跳:这是怎么回事?她不是随部队出任务的时候中弹了吗?此时难道不是应该在医院?愣神的时候,看见自己身边躺着一个脸色苍白、呼吸急促,嘴唇发绀的男人,身上竟然也穿着大红吉服!这是要闹哪样?两个伤号不送进手术室抢救,穿成这样放在一起,是要配冥婚吗?而且看这嫁衣的款式,龙凤呈祥,宽袍大袖,还是古装版的!伸手摸摸自己中弹的地方,咦?怎么没有伤口?正自纳闷,身边躺着的男人突然一阵抽搐……坏了,这人要休克了!楚然赶紧翻身下床,发现自己中弹前随身带着的药箱还在,果断的抓过来打开,给他打了一针强心剂!脉搏渐渐加强,但病人的症状没有好转。楚然扯开他的衣服,发现他胸前有重物击打留下的於痕,应该是外伤所致的气血胸!于是找准了位置,从药箱里取了酒精棉消毒,将一根针管迅速插入男人的胸膜,快速吸出淤堵在里面的淤血和气体!“你干什么!”尖利的女声从身后传来,接着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猛的将楚然撞倒,扑向躺在床上的男子。“想死你自己去死,休要折磨我大哥!”楚然一屁股跌坐在地上,后脑勺又磕到了床板!眩晕过后,一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冲进脑袋:这是历史上不存在的朝代,原主所在地是昭庆国西北地区的肃州黄石村。她原是肃州城内商户的女儿,家境殷实。可几天前爹爹在书房莫名被杀,她被早就觊觎家产的叔婶强行绑了,以二两银子的价格卖给流放罪臣谢家。给受伤快要死了的谢家大儿谢云哲冲喜!谢家获罪之前是京官,夫人柳氏也是大家族出身的闺秀,原本是不该相信冲喜这一套的,奈何他大儿子刚来半月就被倒塌的城墙砸到,奄奄一息……谢大老爷谢宏被小人陷害,以结党营私的罪名被处极刑,家眷判流放西北。谢家除了老大谢云哲己经成年,谢夫人还有一子一女,女儿十三,小儿子方才十岁。流放犯人都要出劳力去边境修筑城墙,谢家就只能谢云哲去了。只是没想到,刚到半月就遭遇了如此不幸。柳氏己经失去了丈夫,如今眼看着大儿子也要不行,病急乱投医,相信了当地媒婆那张巧嘴,花二两银子将楚然买进家。可是原主也是曾被爹爹娇宠富养着的千金大小姐,哪里受得了这般委屈,刚被送进门,就一头撞在了墙上!被二十一世纪不幸中弹身亡的特种兵军医楚然给顶上了!只不过随部队出了个任务,竟然穿越!楚然觉得自己肯定是出门忘了看黄历。“清儿,怎么回事?你嫂嫂醒了吗?”听到屋里的动静,一个脸色蜡黄,表情木讷的妇人扶着门走进来问。这就是谢夫人柳氏了。过去这一个月的经历就像是从天上掉进了泥里!这位养尊处优的官太太,经历了丧夫之痛,全家流放,如今眼看着被她当做顶梁柱的大儿子也快不行了。她己经没有力气再作任何抗争。若不是还有一对未成年的儿女需要她来照顾,估计柳氏早就倒下了。“娘,你快来看看大哥这是怎么了?”谢云清站在床边大叫。柳氏那死灰般的眼睛中闪过一丝慌乱,莫不是云哲不行了吧?求求老天开开眼,放过谢家这一次吧!她踉踉跄跄的跑进屋,却不敢抬眼去看,生怕会看到一幕让她心死的场面。然而此时的谢云哲,神色安静呼吸均匀,虽然脸色还很苍白,但却没了之前的灰败之色,就像只是睡着了?“这……”柳氏不敢相信。“是怎么回事?”她想摸摸儿子的脸,抬了抬手又不敢摸,生怕这些都是假象,一伸手就会消失。谢云清看起来也是不可置信。“我不知道!我进来的时候,她正拿着一根大针在我大哥胸前捅来捅去,我一着急把她推开了。再看大哥时,他就这样了……”说起来,这个女人似乎也跟之前不一样了。从被绑着进了门,她就又哭又闹,还趁人不备就撞了墙。可是如今却安安静静的坐在地上,一双眼睛转来转去,好像对一切都很好奇。楚然:第一次穿越,能不好奇吗?就是这剧本拿的不太好。人家一穿越都是皇后王妃什么的,再不济也是个大家族的小姐。她倒好,穿过来就被卖了,还成了病秧子的冲喜妻。只不过,楚然是个乐天派,如今她有手有脚身体健全,还有三间土屋遮风挡雨,也不算太坏!“他是胸腔内有淤血气体,压迫了肺导致无法呼吸,如今我都帮他清理出来了,己经脱离了生命危险!”楚然扶着床沿站起来。“只是我看他伤的挺重的,得再做个全身检查。”说着拨开己经傻掉的谢家母女,从药箱里取出听诊器。病人左胳膊骨折了,但是己经上好了夹板,被宽大的喜服盖着,不掀开来还真看不到。胸腔回音正常,心跳也很规律,肺部有啰音,看来是感染了。楚然给推了一针抗生素。“娘,姐姐!大哥怎么样了?灶房里煎的药……”正在忙活,突然一个十岁的男孩闯了进来,看见楚然拿着针筒往谢云哲身体里捅,立刻怒不可遏: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,你要干什么?自己想死便去死去,干嘛扎我大哥……唔唔……”谢家的小儿子名叫谢云礼,看起来是个暴躁的脾气,跳起来就要打楚然。被柳氏和谢云清赶紧捂了嘴拖出去。“她正在给大哥治病,你不要莽撞!”谢云清放开弟弟说道。谢云礼有些懵:“救大哥?可是肃州城的严大夫不是说……?”谢云哲一出事,柳氏就将家里能变卖的都变卖了,请了肃州城最好的大夫来看病,然而也只是换来老大夫的摇头叹息。“她治病的方式不一样,我刚才亲眼看着大哥呼吸正常了。”谢云清解释。“你刚才说给他煎的药?拿过来给他喝吧,命是保住了,但要好起来还是得喝药的。”楚然突然出现在门口,对谢云礼挑了挑眉。“哦,好。我们这就去。”谢云清赶紧拉着弟弟走开了。柳氏则不放心的进屋,守着大儿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