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火机没找到吗？你怎么去那么久？”范若烟还是说着软软的普通话，抬头问他。
王亦奇忽然不敢看他了，坐到侧面的单座沙发上，专心的点蜡烛，嘴里回答说：“我找到了！刚进去没看见……”话没说完，他感到了范若烟的目光一首盯在他身上，王亦奇住了口。他手抖了一下，火光偏了，差点扑到自己手指上。“你小心点，我来点吧！”范若烟说着，伸手取走了王亦奇手里的打火机。王亦奇感到他冰凉的手指尖掠过自己的皮肤，虽然只是一瞬，也让王亦奇浑身激灵，他飞快的缩回手去，双手生涩的压在腿下。范若烟没有看他，专心的点完蜡烛，摸过摇控把所有的灯都关了：“姨妈，你许个愿吧！”眼前烛光在闪。王亦奇只有一个心愿，就是妈妈的病快点好，出院回家。“好了！”王妈妈说，鼓起气来吹蜡烛。王亦奇担心妈妈没有力气，蹲到她对面，和她一起一口气吹灭蜡烛。范若烟按开灯。王妈妈切开蛋糕，分一点在小纸碟里，端给他们吃。蛋糕很甜，茶很香。王妈妈看上去很开心。看了一会电视，王妈妈说：“我先去睡了！”王亦奇站起来，王妈妈伸手按在他肩膀上：“你坐着吧！”范若烟说：“阿姨，卫生间里有新的毛巾牙刷！”王妈妈回头说：“不用，我自己带着！”王妈妈走了。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人，忽然静了下来，只有电视里的声音。范若烟说：“你不是爱吃这些水果吗？”他切了一点蛋糕，上面留了很多水果，端到王亦奇面前。王亦奇坐首身子：“谢谢！”范若烟说：“你也早点睡吧！”他转身上楼去了。王亦奇换到长条沙发上，叉了一块猕猴桃放在嘴里，一边嚼着一边闭上眼睛，倒了下去，就这样睡着了。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听见电视的声音还在开着，身上很冷。“你去床上睡吧！”范若烟的声音很好听的传了过来。他睁开眼睛，看到范若烟穿着蓝色的丝质睡衣，站在沙发前看着他。“我不去了。上去了妈妈有事叫我都听不见！”王亦奇回答。范若烟家楼下本来有三个房间的，一间骨头住，一间用来堆杂物了，只剩一间卧室，王妈妈在里面。王亦奇不想上楼去，只有睡沙发上。范若烟说：“那你也要拿床被子啊！我去吧！”他转身上楼去。王亦奇站起来，有些迷糊的晃进卫生间，挤了点牙膏刷牙。“哎！下面柜子里不是有新的吗牙具吗？你……”范若烟抱着被子，靠在卫生间门口看他。王亦奇含着牙膏，有些含糊的说：“牙刷不是我的？”范若烟说：“你都多久没来了？上次用的早就扔了吧！”王亦奇看了看手里的牙刷，含着一嘴泡沫说：“那这是谁的？”他抬头看范若烟。范若烟没有说话。王亦奇一下反应过来，后悔说错话了。他彻底清醒过来，把牙刷往垃圾桶里一扔，摸过洗漱台上的塑料杯子，接满水灌进嘴里，吐掉，再接着灌水，吐掉。“有那么脏吗？”范若烟的声音轻轻的在门口响起。王亦奇含着的水来不及吐，回过头去。范若烟说：“放心，不是我男朋友的！”王亦奇吓了一跳，不敢相信地看着他，一下瞪大了眼睛，含着的水一不小心咕噜的就咽了下去。范若烟说得那样轻松，他说我男朋友，就象说我的衣服一样自然。王亦奇尴尬地看着他，皱起了眉，看着他的眼睛，有些磕巴地说：“表哥，我没那意思……”说完自己一愣，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。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？范若烟怀里抱着被子，靠在门口看着他，淡淡的说：“你不是看到了吗？”王亦奇更尴尬了。他移开目光，低声说：“表哥，你……”他想说你是不是有病。范若烟脸上还是那样，一副平静的样子。他说：“早点睡吧！”把被子往王亦奇怀里一扔，转身踏着楼梯上去了。王亦奇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一阵忐忑。过了两天，范若烟的配型结果出来了，没有成功。胡医生来通知他们时，他们正在病房吃晚饭，范若烟下班后来探病，顺便买来饭菜一起吃。胡医生站在病房门口，没有说话，示意范若烟出去。王亦奇没有看他们，笑着给妈妈夹菜：“妈妈这个肉软！趁热吃！”范若烟一会就进来了。王亦奇招呼他：“哥你再吃点吧！”他拿起筷子，停了一下，把餐盒合上说：“吃不下了！”王妈妈笑笑，坐在床头看电视剧。王亦奇看看她。她其实什么都知道的吧。吃完饭，范若烟要走了，王亦奇送他出去。在病房门口，范若烟回头，对王亦奇说：“我很抱歉！没能帮上忙。”王亦奇说：“表哥！你别这样说话！”站在范若烟面前，他眼眶有点红了。范若烟看他一眼，倾身向前，拥抱了他一下。王亦奇愣了一下，没有挣扎。范若烟己经放开他了，留下一点淡淡的烟草味。范若烟说：“不过胡医生说了，做透析也能好的，有的就这样十几二十年也就活过来了，这样的例子也不少。你不要太担心了。”王亦奇点点头。妈妈的状况确实是比刚来那几天好了，这样下去也许就好了，也许就等到肾源也说不定，那就更好了。王妈妈什么也不问。过了几天，她操心起范若烟的终身大事来了，说是要给他介绍女朋友。王亦奇愣在病床边，看着妈妈。王妈妈笑说：“儿子，你这是什么表情？”王亦奇说：“妈妈你好好休息，别操那些闲心！”王妈妈被他说得一愣，她看着王亦奇，不高兴的说：“我怎么就是操闲心了？知道我生日那天许的愿是什么？希望你们兄弟两早点成家过日子！”